写作的梯子
——在中文系首届博雅艺术节征文颁奖仪式上的讲话
人文艺术学院创意写作研究中心主任 李建荣
各位老师、全体同学们：
祝贺在中文系首届博雅艺术节活动中获奖的各位老师和同学！读了获奖的文字作品，我非常喜悦，觉得这次艺术节在文学创作方面，有重要收获。杨煦山立老师的诗集《时间的图腾》非常优秀，学生丰煜的散文诗《飞鸟》颇有特色。写作的心得、创作的经验，就在这些作品酿造的过程之中。我们推荐大家阅读赏析中文系师生的创作的好作品。既谓“博雅”，渊博的学养、高雅的人格如何获得？读与写，是不可舍弃的、不分彼此的必由之道，是带动我们的学业与事业上升的梯子。
我的教学生涯里，在汉语言文学专业工作，也就是中文系，工作的时间最长。我将中文专业的学习目标概括为：“爱读、能写、会艺、善教”，落实这“八字经”，需要抓住几个关键环节，形成梯度上升。
一、夯实写作基础。中文系学生要在基础教育“听说读写”的语文基础之上，利用好高等教育阶段的宝贵时间，追求“读写做创教”五个方面能力的综合形成。
中文系要培养能够将文明、文化、文学、文艺四个方面的人文内容相融合的现代写作人才。
就是说：写作是中文系学生安身立命的基础。上中文而不坚守读与写的阵地，则会导致学业无成，青春荒废。
二、养成文学素养。文学为所有人的人生健康服务。写作人才必须具备创造性的文艺鉴赏素养，有文学创作的愿望和尝试。
回望多年来的文学教育历程，我发现我的学生们，不管是从事什么职业的，都因为他们具备写作特长、长期坚持读书学习而事业有成。
与我有联系的，互相经常交流沟通的校友，直到退休，都依然对文学艺术有着执着追求。
纵观学生毕业后的发展，我突然意识到文学是人类心灵的共同体。很多年过去了，让我们依然能够在平等自由开放的心态下，敞开心扉，真诚交流，就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，事业的志趣是一致的。
三、追求艺术创造。我们把艺术视为文学的升华。一切热爱生活的人，都渴望都能够享受艺术，创造艺术。有着创造渴望的人，必然热爱读书、写作，渴望文学的交流，心灵的表达。
今天我们在此聚会，就是在写作的大树下，欣赏语言艺术的美好，品尝青春文学的花果。
只有创造性的真诚的精神交流，才有可能唤醒人的灵魂，并构成人与人审美的联结，使得我们每个人不再过于孤独，能够找到爱，并一生以文学浇灌爱的生长。所以我们认为文学是人类对爱的艺术表现。
四、坚守文学教育事业。我是一个从事写作教育、热爱文学阅读，坚持艺术鉴赏的人，也一直在坚持创作。但是文学家、诗人不是我的中心目标。我以文学教育为主，艺术教育为辅，统筹我的事业，实践我自己的教育理想。
五、分享读写经验。我的创作与教学的经验与教训，来自于田野与课堂。在创意写作的课程理念下，我的经验有二：
第一，非虚构写作不可忽视。个人史、生活史、生产史的叙写，口述史、传记、回忆录的写作，是每个公民必须具备的写作能力。是写作者的起点和归宿。非虚构写作中，自然写作是必须潜水修习的。这就需要我们完成传统语文教学向非虚构写作的转型；面向基层人群的非虚构新闻特写，是必须掌握的。
第二，不可否定文学创作尝试，特别是对于诗歌的研读不可否定，因为一切文学艺术的本质都是诗的。尤其是对于童年的叙说，对于童心的表现，都不可欠缺。尤其是必须具备儿童文学的修养，对成长文学有研究，有创作尝试。这些方面如果有缺，则会导致知识结构与审美心理的缺陷。
第三，找到文体切入点。一种文体就是一扇进入文学的大门，探索下去，就能形成自己审美思维的世界，发现创造的元素和力量。切不可对哪一种艺术文类都只是了解了一点皮毛，停留在概念性知识阶段。尤其是要打好散文基础。
六、避免人生缺憾。教训比经验重要，经验让我们做得更好，教训让我们树立警戒，明白什么不能做。我的教训很多，也说两点。
第一是读书不够好。读书不系统，不持续，尤其是对当代文学的追踪阅读，时断时续，没有坚持追星般的跟踪研读。阅读如果不能“与时俱进”，自我的写作在当代作家中，就缺少榜样，就会找不到写作的老师和同道。应该坚持阅读主要的中文文学与文化刊物，坚持投稿。
第二是读书不够深。对于当代文学与古典文学的关联，理解不深刻，对于外国文学对于现当代文学的催生作用理解也不大到位。
这三位一体的文学，是一家人的关系，犹若恋爱生子，是爸爸妈妈和儿女的关系。我们需要落实“三位一体”的阅读，探寻写作的内在规律。对于古典文学要坚持背诵，对于外国文学要积极阅读翻译新作。
阅读是一条大河，整体的系统的贯通融汇的阅读，是要一生努力的，是不能出现停滞的。否则一个人的文学血脉，就不能贯通，他的创作，也难达到理想的高度。
若到晚年，也就难以弥补了，只能望洋兴叹。
在避免以上两点的基础上，再突出研读的重点，就会好一些。在持续的阅读中要做好笔记、札记，勤写读后感与书评。
我在自己的写作方面，存在的问题是，记录性写作断断续续，没有形成体系。写作的体系是整个人生的体系。日常应用写作与文学创作，必须形成对应。才能老来有成。青年时期的写作，靠激情冲锋。老年写作靠文献的支持。所以生活叙事实录，其实就是历史写作，到追叙人生时，它需要自我历史文献的支撑。这就要做到坚持写日记，或者以微信记载日常感思。
我的告诫就在这些经验和教训里。我希望我当下的学生，重新启动自己的写作，没有写作的学习，是没有精神反刍的。阅读发现存在，写作唤醒自我。同时密切认识写作内容与方式的时代变化，建立立体化的融媒体写作结构。
七、热爱同学作品。我把学生的写作作业，当做文学名著来读，我希望在我的引导下，我的学生写出我渴望的作品。我的学生能非常主动地研读同学、同代人的写作。
读书，回味。
写作，回忆。
幻想，创作。
调查，实录。
一个人的写作，要抓住这四个切入点，在此之中，获得经验与教训，再把这些历程里的收获总结下来。要以自己的劳作成果，作为案例，带到自己未来的工作与生活里去，是最靠得住的。我的文学教育工作大致结构如此，它构成了我的写作教学史的循环历程。在这一循环过程中，要点是要坚持以叙述讲故事、以描写画画，以口述对话，以细节编织文本。
写作教学的本质在于对话与沟通、倾吐与谛听。学生与教师的对话，是学生与社会对话的雏形。在学生作者与老师读者这一对话关系中，一切读写活动都是为促进人生的美好成长的，教师通过写作对话活动，达到对学生精神发展的陪伴。所以对话型态的写作是不可忽视的，书面语与口述体要并重。
循环读写，符合辩证法，形成螺旋式上升。在此过程中，同学们能够认识到自己本人的真善美，肯定自己的表达能力，欣赏自我的价值。由此，能学生认识到语言艺术的奥妙，尤其是文化表达的审美价值。
八、坚持日常养成。写作教学成果的获得，来自完善合理的教学流程，我所做的工作，是围绕下面几点展开的。
第一，带领学生回顾总结过去写作，调整写作心理。对老师而言，教得好，还要写得好。教师写作与教学文体要有匹配度。凡是教学生写的文体与题材，老师都要尽力写到。作为下水文，范文，给学生以示范。
第二，指导学生写出佳作，互相借鉴模仿优秀作业。学生作品与写作体会，同时共享。学生在此基础上形成读写规划，养成读写习惯。学生将素材搜集与构思创作作为日常工作，不再中断。
写作使人成为能力健全、文学使人成为热爱生命，艺术使人创造美。在这落实“爱读、能写、会艺、善教”的教学历程中，“听说读写”之间的语体转换是技巧，“读写赏评教”的文体结合是技能，抓住这些要害，就能形成四季如春的良性循环。
同学们，只要你沉下身来，潜心积攒生活素材、积累审美印象、积蓄创造激情、积成写作成就，就能达到审美创造的境界，写下美好的作品，传之于世。这就是写作的成功：其经验来自于你身边的每一位老师、同学，每一本书，每一次练习，来自于你自己。
不怕你不会，就怕你错过。
写作、文学、艺术，是人梯，也是天梯，通向人类的审美自由，是人类最高的心灵目标，人类幸福的源泉在其中——这源泉来自于每个人点点滴滴的创造性的贡献的汇聚。
让我们师生一起，为认识、探索“审美自由”这一人类普世的共同价值而劳作吧。这样的投入，面向人类精神财富的矿藏而探知世界与自我，很有意义，必获成就，值得！
2023年10月11日下午于 金色小厅
人文艺术学院创意写作研究中心主任 李建荣
